2022年2月,浙江省发改委公布第二批23个大花园示范县建设优秀典型案例,桐庐县芦茨村的“富春江上诗意栖居慢生活”,成为杭州地区唯一入选案例。十年前,桐庐县芦茨村被纳入省级慢生活旅游体验区,成立了农家乐党支部,利用当地生态优势尝试民宿集群发展,振兴乡村经济。
打好“差异战”
青龙坞(由青龙坞、外深坑、里深坑三个村)是芦茨村9个自然村中的一个,同时也是芦茨村高端民宿的聚集地。因为地理位置偏远,缺乏旅游资源,经济相对落后,原住民纷纷背井离乡外出打工谋生,青龙坞成了“空心村”:如何才能有效盘活大量闲置房屋与存量土地,让青龙坞村民回流? 2014年,富春江镇和慢生活管理委员会在青龙坞、外深坑、里深坑整理出44幢农房,希望借由当地深厚的人文底蕴和富有特色的山水风光发展民宿集群,从而改变青龙坞“有房无人”的局面,拉动当地经济发展。
然而当时以莫干山裸心谷为代表的乡村酒店模式、北京密云山里寒舍为代表的乡村度假模式等,早已在国内形成了较为明显的“垄断”态势,作为后进者,桐庐是否适合发展民宿产业,这种改造是否具备持续性?改造过程中怎样才能准确定位自身优势,避免“千村一面”,打好“差异战”?
餐饮品牌“外婆家”创始人吴国平成了青龙坞最早的投资人。吴国平在艺术圈有着非常充足的人脉,综合考察结果和艺术界朋友的建议,吴国平以“民宿+艺术”为主题,用民房打造了第一家民宿——不舍青龙坞。
吴国平耗资百万元对民房做了翻新和艺术化处理,在每个房间装上地暖、壁炉和暖气以抵御山里地寒气,并且,这家民宿还保留了当地原汁原味的老物件。
在“民宿+艺术”的主基调下,青龙坞因地制宜、一宿一案,陆续引进“放语空”“流云”“静庐澜栅”“天方夜谭”“开满山野”等12个特色民宿项目,在这个过程中,当地民宿产业发展思路的日渐清晰,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设计师和艺术家投资,为当地带来了个性迥异、独具特色的民宿产品。
在青龙坞村口,有一座木质瞭望塔,其木板构件来自云南昭通地震灾区,是中国香港设计师林君翰在昭通做援助工作,帮助当地老乡重建家园时收集的坍塌老房子的门板。这座塔已经成为地标性建筑,几乎每个来旅游的人都会在瞭望塔前合影留念。还有一些新人会在塔上举办结婚仪式,瞭望塔目前已经入选威尼斯双年展。
为了增强青龙坞民宿产业集群的市场影响力,青龙坞定期组织业主开展“秉烛夜谈会”、民宿业主联盟会、“青龙坞脱口秀突击之夜”“聆听青龙坞”等活动,而设计师和艺术家民宿主也给青龙坞民宿增加了附加值:溪山深渡民宿主李梅把当地村民做的红茶、酿的小酒、晒出的桃胶,用文化理念进行包装,变成了“深渡红茶”“李梅酒”“深渡桃胶”……
如今,“空心村”变成了小有名气的“青龙坞艺术谷区”:流云乡墅的老板王鹤翀在考察了100多个村子后,最终被青龙坞雨雾弥漫的梯田和疏密有致的整体布局所吸引,在保留住宅夯土外形的基础上,打造了8栋房子、16个房间的民宿体。2022年年6月20日,均价2000元的流云乡墅接到80余个订单,其中来自上海的客人占比80%。
村民回流
产业的发展离不开顶层设计,桐庐民宿也不例外。2013年至今,当地共出台了四轮产业扶持政策。
2013―2014年的第一轮政策重点是壮大规模,全县选取20个村进行民宿产业重点培育,农户每新增一个床位补助1200元,新增床位总量达到200张以上且实行统一经营和管理的示范村,对村级民宿管理机构给予一次性5万元经费补助;2015―2017年的第二轮政策强调提质转型,推进一批建设项目,打造民宿乡韵特色;2017―2019年的第三轮政策对民宿特色示范村每年给予80万元扶持,对有特色、有品位的主题型精品民宿示范项目,根据投资大小和规模大小给予40万―100万元扶持,对利用自有合法农房发展“小、精、美”单体型特色民宿给予最高20万元补助;2020年至今的第四轮政策则在延续第三轮扶持外,对村级民宿管理机构提供5万元、民宿人才引进每人每年给予2万元的补助、民宿规范管理(纳入规上企业或限上个体户)进行了扶持。
瞭望塔已经成为青龙坞民宿的地标性建筑
2014年至今,桐庐当地已发展民宿经营户751家,总床位1.2514万张,民宿集聚村22个,精品民宿132家,精品民宿床位2072张,2021年接待游客650.12万人次,经营收入额达5.08亿元。
在广泛与外来资本开展多种形式合作的基础上,桐庐每年开展10场以上的民宿管家培训活动,提升安全经营、美食制作、活动策划等综合能力,同时集中开展民宿资源招商和民宿管家招聘活动,培育优秀农创客。效果显而易见,青龙坞的村民开始回流,以管理或服务人员的身份参与民宿经营,旺季时村民月均收入达四五千元,部分村民还通过土地入股、房屋入股等形式,从村集体入股合作民宿中得到分红。
依靠民宿,青龙坞一步步摆脱了 “空心村”的尴尬局面,然而,新的困境很快出现:因为名声在外,青龙坞每年都会吸引很多南来北往的客人,尤其在节假日,不大的村子常常堵得水泄不通,交通管理、游客服务等问题对当地民宿业提出了新的挑战。“‘民宿智脑’小程序为我们破解了这些难题。小程序上,游客所需要的停车位、民宿餐饮预定、线路推荐、景点讲解等一应俱全,扫码即可使用。游客进村后可根据引导牌就近停车,还可以在预定民宿时预定停车位,享受‘云停车’。” 芦茨村党委书记、村委会主任方祖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,“民宿智脑”将民宿原本孤立、分散、单一的数据全面整合,根据游客画像分析民宿人气、分时段客流量等信息,甚至还将民宿入住趋势与全国平均数据进行对比,为民宿的后续发展提供了数据支撑。